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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楚留香手游/华武】《涉江采芙蓉》25

今夜之后再无鹤舞,小白鹤终羽化成大鹤仙了(爆哭)

尼玛,kuo写出来比开的虐100倍

之前摸的这张鱼可以用上了TAAAAAT↓



楚秋阁:

华山华无患×武当武知枝/

人物属于 @葱开开 /


【  贰拾伍  /  仰观众星列  】


武知枝入龙渊寒潭那一日,华无患起了个大早。他已经许久未曾早起练剑了。这一日倒是难得的晴日,一早,柔和而清冷的晨曦流淌过华山残雪未销的飞檐玉瓦,群山之中,只有寒松白梅开得纷繁。风卷着白梅如吹雪,连剑上都沾了一层冷香。

他回来的消息早传遍了华山,就算是在回廊处撞见了从前的师兄弟,他们也只是默默回避,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神色。华无患望着他们三五成群言笑离去的背影,拍了拍肩上被风吹来的草叶,漠然转身直往着龙渊去了。

龙渊的寒潭,说来也是奇特,华山那样冷,寒潭却比这冰天雪地更冷上几分,他刚入门的时候因着年纪小,倒是没如后来的师弟师妹们一样给齐无悔踹进寒潭,但有时候师兄弟们要强健体魄,也是来过这里的。

武当的功法与华山不一样,并不是很注重体的修炼,华无患其实有些忧心,他怕武知枝受不了,而且,武当与华山的功法多有冲突之处,要将两家功法融会贯通是难如登天的事情,稍有不慎,就会走火入魔,到时候若有个差错……


等华无患到龙渊时,才发现武知枝已候多时了。

他一身雪色道袍立在皑皑白雪之间,脚下是潭水幽深,料峭天光自天穹落下,照出他清致的眉眼,竟好似冰堆雪砌而成,一刹那不似生人。听到华无患的脚步声,他才回头,一双无悲喜的眼平静如水面一样映出华无患的面容。

看见这个眼神,华无患心里一紧,这些日子他看着武知枝清减下去,往日里那份温柔腼腆生动明艳,竟好似都烟消云散了似的,只留了一具玉做的空壳子不笑不哭在他身边,有一回华无患半夜醒过来,瞧见武知枝躺在对面的塌上,月光如霜铺了他一身,竟好似下一刻能飞仙去了,惊得半梦半醒地华无患虚虚往空中一抓,只看着月光从掌心漏下去,而武知枝,却仿若镜花水月般遥远。


“你来了。”武知枝淡淡地开口。

华无患忽然后悔了。

他想把怀中风师兄给的秘籍给撕了,让武知枝别去练,可武知枝戳穿他心思时那仿若万念俱灰的眼神在他心底一闪而过,华无患才忍住了自己心里的念头。他想,他已不能再让武知枝失望了,于是他走过去,亦平静地回答:“阿枝,我来了。”

武知枝忽然笑了起来,薄薄的霁色潋滟过他的眉眼,好似回到了从前时候,华无患许久没看过他这样笑了,蓦然一惊,只听武知枝道:“那你便把秘籍给我吧。”

华无患觉得怀里的秘籍如烙铁一样烫,故作镇定地拿出功法递给武知枝,华山剑客冷峻的面具好似裂开了一道缝,丝丝犹豫从底下渗出来,在交接秘籍时,他们不经意地指尖一触,都是冰冷的。


“沉入寒潭七七四十九日,”武知枝恍若喃喃自语,“华无患,这修行之法甚为凶险,轻易便能断送了性命,你不拦我,我很意外,但也有几分想要谢你。”华无患咬了咬牙:“你也知道凶险,阿枝,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,若要澄清真相,我们还有许多法子,就算你想修炼,也不一定……”

“而今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?”武知枝打开秘籍,薄薄一本册子,里头却藏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,他天赋异禀,资质绝高,从前修行缓慢,一是因为年纪还小,二是因为未曾真正堪破参透,而今将秘籍上的字一一记入心底,武知枝又续上前头的话:“华无患,如果四十九日之后,我未走得出这寒潭,你就别等我了。”

言罢,他把秘籍一合,确认字字都已记劳了,便还给了华无患。


华无患站在岸边看着武知枝一步步走入水中,他知道,习武之人有自己的吐纳之法,他也知道,武知枝的身上覆着一层真气,那寒潭的水无法真正近他的身,甚至连沾湿衣物都不能,他还知道,自己这四十九日会寸步不离,如有意外一定会救武知枝出来,可看着那未曾回头的修长身影被潭水淹没,终于水面归于平静,再不能看到原本还有个武知枝在这,他还是觉得如饮冰啜雪一般,冻结了心肠,一种寒意窜满了他的血管,让他这长在华山的剑客,也觉得,龙渊当真是冷极了。

呆望着平静无波的水面,华无患许久才回过神来,他盘腿坐在岸边,把自己的配剑平放在双膝上,手就覆着剑身。风吹过寒潭,未搅动一丝冰蓝,湖面映出白山雪岭,与湖边人的身影,也把长空天色拥入怀中。

七七四十九日,华无患漠然垂眼,于他于武知枝,怕都是四十九年。

这般想着,忽觉手背上一凉,华无患这才注意到是雪化在了手上,再仰头一看,满天细软的白色飘飘而落,把老松变作了琼枝玉树。

下雪了。



从那一日开始,武知枝与华无患就未曾离开龙渊,一个在寒潭之下,一个在寒潭之外。或证天道,或求剑心。

第一日,华无患看到一只苍鹰盘桓过穹顶,在长风大雪中奋力搏击。

而武知枝才初初体会到寒潭究竟为何是寒潭,那亘古的冰川融成的雪水汇入此潭,寒气侵骨,血脉滞涩,闭目苦修却不由想起早已逝去的父亲,与那一场大乱里尸堆如山,血流成河。往事如刀,寒气似剑,往他身上一层层地剐。

第二日,华无患掸去剑上的雪,他用手指摩挲着剑柄上刻的“七杀”二字,听到雪压断松枝的声音,寂静地在空谷回响。

武知枝满身真气被寒潭极端的寒冷冻得仿佛凝滞在血管里,寒气丝丝缕缕刺入,他的灵台也好似被冰雪封锁,眉心一阵刺痛,他蹙了蹙眉,仍是咬牙修行了下去。

第三日,谷潇潇和华无痴过来看了一眼华无患,华山的大雪覆了他一身,这么坐着好似个雪人。

潭水之下,武知枝总算有些适应这寒冷,只是眉心的刺痛仍是不减,反而变本加厉起来。

第四日,华无患抽出剑,恍惚想起当初以自己的命格做这柄剑的名字,怀着点不认命不服输的倔强,却也因此从未对旁人言过它唤作“七杀”,如他一样浸满了血腥,早就洗不脱那骨子里的煞气了。

武知枝的华山功法总算是初窥门径,只是这天生与武当功法相克,两股不同的真气在体内冲撞,一把钢刀似的在经脉里搅得他以为有命数迎头一刀,将他魂灵撕裂成两半,眉心渐渐生出一道浅印。真气相斥,便不受控制,只胡乱冲撞着经脉,这种痛处非常人能够忍受,武知枝几乎以为自己死了一回,又疼得活了回来。

……

四十九日里,华无患未离开一步,他坐的地方留下了深深的雪印,一开始还能感觉到酸麻,后面已经完全麻木了,后来齐无悔也下了誓剑石来看了他一眼,只看到华无患面无表情地望着水面,脸色冻得几乎要和冰雪化在一处。

而在这最难熬的日子里,武知枝有疼得想到死的时候。他想他还是太过高估自己,两股不同的真气在体内互相冲撞的苦楚远比死亡可怖,血从唇边丝丝缕缕渗出来,融入潭水之中,幻作了淡淡的水红色。有那么一刻,他觉得有一柄利刃一次次重复着砸在他的灵台上,头疼欲裂中武知枝把自己这倥偬二十载人生一一看遍,七情五毒在极致的痛苦中烟消云散。他痛极了,以至于想笑,他想,原来生死沉浮也就是这么一回事,并无什么可畏可惧。终于两股真气出现了融合的迹象,随着真气的交融,所有的痛苦如落潮般减退,灵台刹那间陷入清明之中——他此生还未曾有过的清明。

华山的雪下了一场又一场,风吹过潭水一回又一回。

日升月落,雪停风起,鹰飞鱼落,松老梅枯。

……

第四十九日,又大雪。



好似心有所感,华无患睁开眼,只见寒潭涟漪一层层漾开,他心中一动,以剑拄地勉强站了起来,却差点又跪了下去,咬着牙站直了,目光不舍得从水面移开一分一毫,终于,他朝思暮想的人从水中走出。

茫茫雪霭,华无患一时不能看清武知枝的模样,他脑中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当年在江南茶馆,拾起的那一面扇子上所书的诗:

涉江采芙蓉,兰泽多芳草。

采之欲遗谁,所思在远道。

所爱的人在山水迢迢的远方,他是涉江以采芙蓉的痴人。

隔着万重青山与隔着茫茫雪霭又有什么两样?他泅水而去,只为寻所爱的身影。



待终于看清了武知枝那双眼,华无患还来不及一喜,心就落在了寒冷之中。

这是他的武知枝吗?

仍是那一身雪色的道袍,四十九日,却好似完全变作了另外一个人,并不是眉眼身形有什么改变,而是神态,那平静目光中深藏的最后一丝活泛的明丽终于化作了亘古的寒川,雪色的面容是玉雕成,却自眉心生出一道血色的印子,像是作画的人不慎滴落的一滴朱砂,将人间七情凝于此中,再于武知枝这副清静的血肉中寻不出一丝半毫的昔日情动。

他们目光交错,静静注视着彼此,明明只是四十九日,却当真恍如来世。


华无患将武知枝仔细端详,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,他预感到了什么,却无法说清,只得惨淡地笑了一声,才磕磕绊绊挤出第一句话:“祝贺你,阿枝。你练成了。”

武知枝也望着华无患,素来凌厉飞扬的华山剑客同他一般面如霜雪,一双沉沉的瞳仁瞧不见一丝光亮,薄唇泛着冷而淡的色泽,以一种诡艳地方式微微勾出一个弧度,笑得像是剑划出来的一样。

风拂过武知枝散落的发,他的声音好似是从天外吹来,轻而淡的:“你在这守了四十九天?”

华无患低眉:“无论如何,我总会等你的。”

武知枝面上并无什么波澜,他现在清静极了,随意往那一立,都似雪鹤化作的仙客:“我劝过你不要等我,你又何必等呢?我要走了。”



天光如雪,大雪如梅,墨发雪面的武知枝轻轻抬眼,眉心朱砂欲落成血,他说,他要走了。


华无患一愣,只见武知枝当真目不斜视地走过他身侧,已迈出要离开的步子,华无患不知道要做什么,剑光刹那亮起,回过神来时,自己剑已出鞘,剑尖却对着武知枝。

武知枝平静地回过身,望着抵在自己身前的白刃,唇角微微勾起,笑意未现已散在了风雪中:“华无患,你拿剑对着我?”说完这一句,他注意到剑身在颤,顺着剑望向剑客的手,才知道是手在抖。

可是剑客的手怎么能抖呢?

华无患执着地望着武知枝,望着他清寂如青山古刹的面容,终是有些绝然地笑了:“阿枝,我只是想留住你。”

武知枝轻叹了一声,清俊的眉眼流露出一种近乎悲悯的神色:“华无患,现在的你已经留不住我了。”“我知道。”华无患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,“我刚才一出剑就知道了。”现在的武知枝身上的气息绵延不绝,深如浩海,他的剑本该抵在他的后颈,却临了一寸无法再近一步。他知道,他的小鹤已经长大了,是个渊渟岳峙般的人物了。

可是,“但我如果不出剑,怎么知道会不会有那一丝的可能呢?”华无患攥着剑,逼视着武知枝道。


武知枝于是用两指夹住剑尖,淡然地开口:“没用的。”

言罢,他手指一屈,华无患只觉一道极深沉的内力由剑身拍上自己心口,这柄曾能斩断世上一切的利刃一颤,发出一声铿然的清吟,断作了三段。

华无患茫然地看着断剑落在雪地上,溅起粒粒白雪。有人说,剑是剑客的命,这句话有些偏颇,其实也不全然是错。道者有道心,剑者有剑心,随着剑身断裂,华无患分明听到自己的剑心生生裂开,像是冰湖破碎的声音。

血顺着被内力割伤的指尖滴落,华无患抬眼,近乎惨烈又孤绝地笑了起来,他瞧着武知枝,心血煎尽了化作他眼下那一颗痣:“武知枝,果然你们武当的人,各个都是修了道的无心无情的人物。你也要学你们萧掌门太上忘情么!”


武知枝抿了抿唇,默然转身而去,身形渐渐隐于风雪中,再也望不到了。

只有长风吹来他的回答,他说:“也许有一天……”被风吹散的尾音,却好似还有一丝温柔。

那是华无患失去意识前,听到的最后一句话。



【tbc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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